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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没有人认真祝贺小寿星，只有妈妈依然为她准备了蛋糕。
　　南山一直记得妈妈的贴心，也记得那蛋糕上画着一个戴王冠的小女孩。
　　女孩的脸颊上有两个粉色的点，它们象征着酒窝，没能从妈妈那里遗传到它们一直是她的遗憾。
　　蛋糕被满席的大人们分吃了，却没几个人对南山说“生日快乐”。
　　那些人都忙着向她爸爸敬酒——
　　“沈处前途无量啊！”
　　“恭喜、恭喜！”
　　“早该提了！”
　　觥筹交错的角落里，南山哭着跟妈妈抱怨：“‘副处’是个坏东西！‘副处’是个唔唔唔…… ”
　　妈妈慌忙捂住她的嘴：“囡囡不能乱说，爸爸要生气的。”
　　她赌气要去踢旁边散落的空酒瓶，可是妈妈是最会哄她的：“咦？囡囡脸上这是什么呀？是不是吃了蛋糕以后突然长酒窝啦？”
　　生来就没有的酒窝不会奇迹般出现，南山依旧痛恨着那个叫“副处”的东西。
　　不过随之而来的好处，她也不是感觉不到。
　　物质上的飞跃和周围人态度的转变自不必说，因为仕途上的春风得意，沈建军的脾气好了许多，一段时间里，家庭也变得温馨平静了。
　　所有的变化中，南山最喜欢的是新家里的大浴缸。
　　他们从前那个家的卫生间很小，莲蓬头下只紧紧张张站得下一个人。洗澡的时候稍不注意，膝盖就会在旁边的马桶上碰出几块淤青。
　　小时候每次洗澡，都是妈妈站在马桶的另一边，探过上半身给她搓背、打香皂。
　　等给南山搓洗完，沐恩浑身上下的衣服差不多也湿透了，但她总要先把女儿的头发吹吹干才顾得上自己去洗。
　　有了大浴缸以后，南山跟妈妈常常一起泡澡。
　　两个人边玩泡泡边说话，好几次她都舒服地睡着了，又被妈妈轻轻叫醒，迷迷糊糊地坐到浴缸的边沿，披着浴巾让妈妈给她吹头发。
　　南山很珍惜自己和妈妈享有的亲密，因为她跟爸爸的关系总是对抗式的。
　　跟沈建军争论的时候她总得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，否则马上就会被一句“小孩子懂个屁！”堵住嘴。
　　在沈建军面前强装久了，她更眷恋可以坦然做回小孩子的时间。
　　可是有一天，妈妈突然不跟她一起泡澡了。
　　南山撒着娇坚决不干，妈妈解释说自己正在生理期，但还是同意在她泡澡的时候陪在旁边。
　　于是南山一个人在浴缸里玩泡泡，沐恩在洗脸池里边洗衣服边听她叭叭。
　　她跟妈妈是无话不说的，完全不用担心胡言乱语会招来批评或是什么宏篇大论。
　　哪怕她讲的是自己和同学一起做的小恶作剧，妈妈也只会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： “哎呀，最好不要那样做。”
　　此时舒服地躺在浴缸里，南山模仿着普通话不太标准的数学老师的口音。
　　沐恩虽然是背对着她，也还是很捧场地笑出了声。
　　可南山觉得还不够，她非要妈妈转过身来，看自己把老师的神态惟妙惟肖地复现出来。
　　沐恩无奈地笑着回头，一不小心却让肥皂从手上滑走了。
　　南山正挤眉弄眼地做怪相，睁开眼睛却看见妈妈正弓着身子捡东西。
　　她刚要嗔怪她错过了自己的精彩表演，却突然发现妈妈弯腰露出的那截皮肤上有几道肿起的紫痕。
　　她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　　“妈妈，你背上怎么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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